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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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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

◎“我總覺得虞姑娘親近,好似我該有個這樣的小師妹才是。”◎

一百零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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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餘修士姍姍來遲, 他們只來得及看到,凈水鎮後方的群山之上,雲層染上了霞光。

宗門初立, 多的是要處理的事情。

這是這些瑣碎的事情,虞枝便不再插手。

領著明遠和自己的妻女離開凈水鎮上山前,明承平又來尋過一次虞枝。

只是虞枝並未見明承平,只見了小明遠。

小明遠雖還是個小孩子, 心思卻是細敏,似乎也察覺到了,這幾日總是陪在他身邊的姐姐,日後大概不會這樣日日見到了。

小孩子仰著頭, 眼眶紅紅的,看著似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。

虞枝伸手,捏了捏明遠的臉頰,“把眼淚收回去, 我只是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做, 不是要死了。”

小明遠吸了吸鼻子, 他的情緒慣常內斂, 現在, 伸手攥住虞枝的衣角, 便已是他最外放的情緒了。

“你會回來看我嗎?”

虞枝楞了楞, 她松開了手,緩緩直起腰。

站在她身前的小男孩兒遲遲得不到回應,又吸溜兩下鼻子,看著眼淚又要落下的樣子。

虞枝頗有幾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, “當然, 我們一定會再見的。”

送走了明承平, 聞人禮仍舊等在外面,大有一副倘若虞枝不見他,那他便在這兒守到天昏地暗的架勢。

“我去將他趕走。”謝折倚在欄桿邊,他垂頭向下看過去,視線在觸及聞人禮時,帶了兩分不耐。

虞枝並未從房間裏走出來,她站在當中,擡眸看向了謝折,“過來。”

謝折直起腰回望過去,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。

虞枝將手中的東西重重放在了桌子上,眉心微蹙。

謝折擡腳進了屋子,他看向虞枝,抿了抿唇道,“陳宅那邊,我讓彌夜幫我盯著了,不會有事的。”

虞枝仍是沒有說話,她的視線落在謝折身上,聲音也不似方才同明遠說話時的柔和,反倒厲了兩分,“你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鎮口?”

“我感受到了麅鸮的氣息。”謝折小聲道,他停在了虞枝身前,分明比虞枝還要高上一頭,可看起來,卻是頗有幾分委屈,“麅鸮不是一般妖獸,我怕你受傷,所以才會去尋你的。”

虞枝瞥了他一眼,而後擡手,於謝折肩上重重一按。

謝折被按得坐在了椅子上,只是面上神色也因為疼痛而隱隱有些扭曲。

“先前我便有些擔憂。”虞枝看向謝折,“劍氣可不分什麽敵我,你那樣直勾勾地沖出來,怎麽會不叫劍氣所傷?!”

謝折擡眸看向虞枝,眼眸亮極了,“你在擔心我?”

虞枝帶著幾分沒好氣,她將那裝藥的瓷瓶塞進了謝折懷裏,“自己將藥上好,我是怕下山沒幾日,就惹上人命官司,回頭再叫師父責罰。”

只是說到一半,又想起自己先前口快,應了謝折拜入師門的事兒。

虞枝擡手順了順鬢角那一縷不大聽話的發絲,而後擡眸瞪向謝折,“你自己將傷口處理好,我下去會會那個聞人禮。”

“明承平的事兒雖說解決了,陳宅的事情可還未曾解決呢。我與陳珠,只見還有咒術紙人的事情尚未掰扯清楚呢。”

謝折看著還想起身跟上虞枝,可虞枝卻是瞪了他一眼,“你先將身上的傷處理了,聞人禮那兒我自己處理得來。”

謝折這才頗有幾分不情不願地目送著虞枝出了房間。

……

聞人禮雖說是被晾在一樓大堂許久,可是當虞枝順著擡腳緩步而下時,他面上卻是沒有半分不滿,反倒是坐直了身子,擡眸對著虞枝笑了笑。

虞枝看向面前的人,抿了抿唇,而後又清了清嗓子道,“離我們約定的三日,只剩兩日了。”

聞人禮看著虞枝,嘴角微勾,並未說什麽。

虞枝在聞人禮對面坐了下來,她看著面前的男人,眸光清潤,“聞人公子不去想法子解決陳宅的事情,反倒是有閑心來我這兒候著。”

聞人禮眸光閃了閃,他神色覆雜地看向面前的人,過了許久,才清了清嗓子道,“陳珠的確有問題,我來尋你,就是為了這件事兒。”

虞枝沒接話,她攤了攤手,似是在叫聞人禮繼續說下去。

“陳珠這些年,在凈水鎮中,做了許多好事。”聞人禮吐字放緩,似是在細究措辭,“虞姑娘,功過相抵,倘若這次後,陳珠便不再出現在凈水鎮上,你可否給她一條生路?”

虞枝眸光閃了閃,她擡眸看向面前的人,沒有說話。

聞人禮則是繼續道,“若是虞姑娘你不願意,那便當我今日不曾來過。”

說著,聞人禮便欲起身。

虞枝眼眸微擡,她的指節在桌面上輕叩了兩下,“等等。”

聞人禮停下了動作,他重新坐了下去,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的人。

“倘若我不同意呢?”虞枝微微擡頭,看著面前的人時,眼尾微挑。

聞人禮似是料到了虞枝的問題,他眼尾微垂,聲音清潤,“蒼羽宗若是想要護住一個人,那這世上,暫且還沒有人能從蒼羽宗的手底下將人帶走。”

“蒼羽宗……”虞枝嗤了一聲,她看向面前的人,背脊微微挺直,“從前我在山上,偶爾遇見外面來的樵夫,總會聽他們提起蒼羽宗。”

“那些樵夫總說,如今外頭,蒼羽宗為大。”

“我本以為,蒼羽宗會是個什麽名門正派呢,現在一看,不過爾爾。”

聞人禮眸光閃了閃,他看著面前的人,眼尾微垂,“陳珠在凈水鎮三年,救了不少人,也庇佑了不少人。”

“虞姑娘,你大可以去街上隨便找一個婦人問一問,問一問她的孩子可曾有過病痛,可曾由陳珠醫治過。”

“就算有又如何。”虞枝的聲音高了些,她看向面前溫潤的男子,一字一句地開口問道,“難道陳珠不該如此嗎?”

“我在發現凈水鎮裏有鬼嬰後,便走街串巷,問了許多人,這幾年凈水鎮可有什麽不對的事情發生。”

“每一個人,都是說這幾年,凈水鎮風調雨順,往年時不時會有妖獸出沒,偏偏這三年,不曾有半點妖獸的跡象。”虞枝頓了頓,她身子微微前傾,臉上的嘲諷之色卻是越發濃郁,“可是,這三年,偏偏夭折的胎兒變多了不少。”

“每兩個新生的嬰孩裏,便會有一個活不過一年。”虞枝直起腰,她看向聞人禮,緩緩吐出一口氣,“難不成,聞人公子要同我說,那些鬼嬰同這些喪生的嬰孩無關?和陳珠無關?”

聞人禮眼眸微垂,他看向虞枝,臉上神色似是在那一瞬暗了兩分。

虞枝眸光冷了兩分,她看著面前的人,聲音帶笑,只是那笑裏似是帶著諷刺。

“聞人公子,還請你回答我,那些本不該死的孩子,該由誰來償命?”

聞人禮的呼吸聲悠遠綿長。

他的眸光閃爍,過了許久,才緩聲開口道,“虞姑娘,若是我說,我定會要陳珠付出代價,只是並非現在——”

虞枝笑了一聲,她正要開口說些什麽,卻聽聞人禮繼續道,“方才姑娘的劍陣很厲害,只是那些劍該是來自斬日宗。”

虞枝眉心微蹙,她盯著面前的人,不知聞人禮這話是什麽意思。

“虞姑娘開劍陣,無非是想替那兩位開山門立宗派,可是……”聞人禮頓了頓,他眸光仍舊溫和,與虞枝說話時,仿佛也只不過是在說什麽今日天氣不錯這樣再簡單不過,不包含其餘情感的話一般。

“可是,虞姑娘總不可能永遠守在凈水鎮,便是姑娘再怎麽厲害,斬日宗奈何不得你,拿那兩個人撒氣,當真是再簡單不過了。”

“你在威脅我?!”虞枝眉尾一豎,她看著面前的人,呼吸聲也有些起伏。

聞人禮頗有幾分無奈地搖了搖頭,“虞姑娘,我無意與你為敵,陳珠的事,我本就要料理,只是如今,有旁的事情牽絆住了,我來,並非要姑娘放過陳珠,而是想讓姑娘多給我一些時間。”

聞人禮將右手上的玉扳指取了下來,往虞枝面前推了推,“若是虞姑娘答應,還請收下在下的玉扳指,日後,只要見到玉扳指,我可以答應姑娘一件事。”

“傾我所能。”聞人禮擡眸看著虞枝,他面色沈靜,像是篤定了,虞枝一定會接過玉扳指。

虞枝的胸膛微微起伏著,她看著聞人禮許久,而後突然伸手,將那玉扳指握在了掌心當中。

玉扳指上,還帶著微微的溫度。

可那溫度順著虞枝的掌心傳過來時,卻又無端冰冷。

“請回吧。”虞枝垂著眼,沒幾分好氣道。

聞人禮見狀輕笑一聲,他站起身,對著虞枝輕作一揖,“我總覺得虞姑娘親近,好似我該有個這樣的小師妹才是。”

聞人禮笑了一聲,似是察覺到了上方傳來的淩厲眸光。

他直起腰,往前走了兩步,“陳珠的事,虞姑娘許是會怨恨在下,無妨,日後虞姑娘自會知曉,我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。”

虞枝並沒有搭理聞人禮,她朝著面前的男人白了一眼,轉身便往二樓走了過去。

房門口,謝折正倚著門框眼巴巴地朝著虞枝看過來,“那人與你說什麽了?”

虞枝心裏正有氣,聽謝折這樣問,聲音也有些生硬道,“鬼嬰的事暫時放一放……”

虞枝話還沒有說完,便聽到謝折的聲音略有些急促地響起,“為何要放一放?彌夜現在仍舊跟著陳珠他們,想來很快就能尋到埋骨處,為何要放過陳珠?就因為聞人禮?”

虞枝轉頭看向謝折,她頗有些疑惑地看向身側的人,頗有幾分沒搞明白,為何謝折的反應會這般大。

“我下山是為了旁的事情。”虞枝道,“不可能永遠守在凈水鎮,若是現在得罪了他們,明遠又該如何?再說了,我又不是就此不管陳珠的事情了,查自然還是要查的,只不過放上……”

“我是不會放過陳珠的。”謝折生硬冷硬,打斷了虞枝的話,他盯著面前的人,“陳珠的事情與叛離龍族的妖龍有關,我自是要追查到底。”

虞枝哈了一聲,她不知曉為何謝折突然有了這樣的火氣。

只是兩人本就是認識不久,之前在一處不過也是搭著伴,既然現在兩人有了分歧,自然無須再走在一處了。

虞枝眸光冷了兩分,“既然如此,那你便去追查你的陳珠,而我去做我自己的事情,咱們就此別過。”

謝折的眼尾隱隱有些發紅,他死死盯著面前的人,“你先前分明應下了我想要拜入你宗門的事情,現在又要分道揚鑣了?”

虞枝只覺得兩人之間的爭吵來得莫名,她攤了攤手道,“你若非要這般去想,那我又有什麽法子?”

謝折緩緩吐出一口氣,他盯著虞枝,“還是說,你並不覺得自己該多一個師弟,而是該多一個聞人禮那般的師兄?!”

作者有話說:

醋意大發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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